【财新网】（记者 张艳玲）公平和效率长期被看做一对矛盾概念，二者鱼和熊掌难以兼得。但中国社科院人口研究所所长蔡昉在11月17日召开的2012财新峰会“均等机会与社会保障”上指出，上述认识存在误区。他认为户籍制度改革即是能同时促进公平和效率的改革领域，必须加速推进。
蔡昉指出，公平问题之所以多年没有突破，与很多人认为公平和效率是一对矛盾的认识有关。他以中国户籍制度改革可以促进潜在经济增长为例，证明公平和效率二者是可以统一的。
中共十八大会议提出要推进户籍制度改革和市民化，并首次提到对常住人口基本公共服务的全覆盖，“所谓常住人口，即离开城镇进城六个月以上，但没有城市户籍的农民工，目前这种常住人口有1.6亿人”，蔡昉指出，公共服务覆盖到他们，户籍制度改革就会有突破，会在三方面提高经济增长。
第一，可以直接提高潜在增长率。蔡昉指出，经济增长的实际增长能力在于生产力供给。2000年开始，劳动年龄人口已经开始下降，很自然潜在增长率也会显著往下降，但可以通过改革在供给、生产力提高方面解决。
他分析，目前劳动力就业有1/3是农民工，新增劳动人口有2/3 农民工。农民工继续向城市转移，城市劳动力供给会更加稳定，这可以提高潜在增长率。蔡昉根据模拟计算得出，如果劳动参与率从目前的70%左右起，今后10年每年增长1%，可以把10年的潜在增长率每年增加1个百分点，他认为这个成绩相当有效。
“仅仅通过户籍制度改革、基本服务均等化一项，农民工不会受到经济周期的影响随便返乡，从此成为稳定的劳动力供给”，蔡昉指出，增加社会公平可以直接提高潜在增长率。
其二，在目前工资水平提高幅度已经很大的情况下，户籍制度改革等公共政策的调整也可以代替工资水平提高，持续吸引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转移。蔡昉指出，要吸引农民工继续进城，提高工资水平是一条途径；但目前每年工资水平以15%的速度增长，“也不能再快了，短期太快会使产业结构调整没有时间，会起到休克作用，比较好的状况是长期稳定提高”。
他认为，通过户籍制度改革，可以有更强的激励效果推动农村劳动力转移，一边提高农业劳动生产率一边继续向城市转移，促进劳动力从生产率低的部门向高的部门流动，资源重新配置。同样根据模拟计算，蔡昉指出，今后20年，由此全要素生产率每年可提高1%，可以提高潜在增长率1%，这又是经济增长的源泉。
第三，可以大大促进消费。蔡昉指出，目前城市化率是50%左右，但非农业户口比重只有30%，没有城市户口的人，不能享受均等基本公共服务，就业不稳定、收入不充分，他们是城市的劳动者、生产者，却不能把消费模式转变成市民的消费。
蔡昉指出，户籍制度改革能够改变这种现状，使他们成为正常市民一样的消费者，那时，经济增长就更多地是依靠消费需求拉动，而不再过于依赖投资、出口需求等来拉动。
蔡昉说，今后20年，即便不依靠刺激需求增长，中国经济仍有理由保持高速增长，只要户籍制度改革能够有效推进，潜在增长率仍可提高。“从中国现实的例子来看，公平和效率是可以兼顾的”。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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